每一滴都是心痛的泪,每一声都是心酸的回想
淋漓的笔墨,叙说着一段美妙的情缘;再次的遇见,一切竟是那么的难以想象……丰满的情感,流利的运笔;静静赏读,细腻又不失大气,醇香亦不乏温润。
夜,如期而至。与昨夜不同的是,它是携着雨声姗姗而来的。
当多情的雨滴珠圆玉润地在窗外的芭蕉叶上滴沥的时分,我正慵懒地斜卧在榻上,想着黄昏下班乘公交车时那让我为难而又揪心的一幕,继而在脑海里战战兢兢地翻阅着被雨水濡湿的陈年往事。这小巧的滴沥声浑似一场暧昧的酣梦让人眷恋、让人失落。枕着曼妙的雨声,嗅着窗外草坪上飘逸过来的草的芳香,我又似乎看到了你在那顶红色的伞下如花的笑靥、澄澈的眸子、茸茸的睫毛……
犹记得青涩的年月里,我们在新雨过后,共撑一把伞相携在校园的大道上。那时分,满地都是湿漉漉的梧桐的黄叶。你说你无故地喜欢这黄叶,你还说这叶倾其终身的困难苦辛完成了她饱蘸翠绿的任务。往常枯黄了,也累了,需求安静地躺在地上美美地睡上一觉,她这个时分是最需求雨滴的滋养、雨声的安慰的。当你说这话的时分我正望着你那双澄澈的眸子一脸动容。我说,当有一天你好像这叶普通枯黄、需求滋养与安慰的时分,我愿意把本人幻化成雨。
相恋的两年里,只需逢着雨后的黄昏,我们都会到那条熟习的大道上散步,然后一边沐浴着雨后的清爽空灵,一边讨论着写作课上的心得。当我问起你为什么取“雨花”为笔名的时分,你笑容着说你出生在有雨的早晨,又喜欢雨。你还说更重要的是“雨花”具有“羽化”的飘逸和悠然。
那时分,是文学让我们走到了一同,但我不承认是你让我喜欢上了雨。
在肉体上,你是丰盈的,但是在物质上,你却是贫寒的。你总是一身素净,不骄不躁,漠然与豁达空中对着生活,我们也在宁静中快乐地厮守着,但是随着你父亲的不测亡故,没多久你就不得不停学回家了。母亲的多病,两个弟弟的上学支出,家里地里的琐碎,把你折磨地疲惫不堪。那个年月,我们不连续地写信。你说家中的境遇让你心中的梦更为杳然,你想对心底那斑斓的梦说放弃。我急迫地鼓舞你刚强空中对生活,与命运抗争,用手中的笔完成本人的梦。但是,你究竟没能抵抗住困难与疲惫的煎熬。
后来,一封溢满血泪的信被我的双手颤巍巍地颤动着:请原谅我敬爱的,上星期我结婚了。对象是邻村的一个村长的儿子。迟迟未能通知你,怕你伤心。遗忘我吧,假如有来生,我们一定在一同。看完,我一时泪眼含糊,如鲠在喉。直到后来我才晓得是母亲的多病,家境的不济,迫使你容许了母亲在近处寻了人家,好照顾家、照顾弟弟们。看着信纸上那被泪水濡湿的字迹,我越发揪心的疼痛。这种难以名状的揪心却又在二十年后的今天再次发作。
回想起飘雨的黄昏,你一手扶持着病羸的丈夫,一手拿着氧气袋,后面还跟着两个半大的孩子上车后,不住地朝车厢里张望能否有空余的座位。生疏的人群遮挡不住你焦灼的眼神。当无意中与你那楚楚的眼神碰撞时,我吃了一惊。二十年岁月的烟云没有遮盖我的眼睛,二十年的风雨变幻,还是让我一眼就认出了你。令我揪心的是:二十年的风霜竟把你折磨得这般老态!四十二三的年岁,两鬓却挂满了霜花。眼前的你竟好像一枚枯瘦的黄叶普通让人心生怜爱。我起身把座位让给了你的丈夫,而你却朝我机械地道了声谢谢。在这拥堵的车厢里,你为难地望着我,我为难地望着你。你不住地为咳嗽的丈夫捶背,而揪心的疼痛迫使我把眼光转移到车窗外。这真是怕相见又盼相见,相见又不能相认,这其中的滋味自不待言。
平稳在拥堵的车厢里,我的耳畔死普通寂静。这世界上,我本来是不置信什么宿命与因缘的,但是今天黄昏的不经意邂逅,迫使我对宿命与因缘多了几分畏惧与忠诚。到今天我才恍然觉察,这二十年来我不断彷徨、窘迫在被宿命和因缘共同谋下的套子里。今天这一幕更不得不让我慨叹万分。我用两眼的余光战战兢兢地端详着你、你的丈夫、你的孩子们,直至你们下车后,我才敢把眼中压制许久的泪水流放。
万不料二十年后,你我竟这般重逢,着实让人啼笑皆非!
雷声隐隐地响起,窗外的雨仍旧无休止地滴沥着,每一滴都是心痛的泪,每一声都是心酸的回想。
迷蒙的泪眼中,回想起拥堵的车厢中你那颓唐的脸颜,我想到了那枚枯瘦的、孤零零的、等候细雨安慰的黄叶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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